苝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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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APH/露中】守狱人02-03

有一点普洪。

00-01

【第二天】

由于生物钟的原因,我醒得很早。也不得不早——为了防止犯人逃跑。但在黑牢里做了那么多年的畜生,死亡反倒是最好的、温暖的归宿。更何况他们已经被路途弄得疲惫不堪,哪有勇气离开引路人,自己在茫茫风雪里盲目送死呢?

王耀还在睡。这里没有床,一扇大大的窗户悬挂在孤零零的室内,粗制滥造,不过聊胜于无。浅淡的光透进来,他匀净地呼吸着,小动物似的缩成一团。

窗外是稀里糊涂的一片白。什么也看不清,茫茫然地在外面,无数雪屑极猛烈地席卷而去。我站起来,深呼吸,直到整个身体缓缓地运作起来,心跳趋于一种灰色的平和。我走向王耀,弯下腰说道:“起床了。”

他咕哝了一声,有点迷糊地睁开眼睛:“嗯?……哦,是吗。”

浑身的睡意似乎被他这句话全部带走,他迅速地起身,随便地将黑发用手梳了梳,干脆利落地往脑后一扔,便大踏步地走了出去。门慢悠悠地关上,依稀能听见他的声音:“早上好呀,您可起得真早,果然英姿不减当年……”

我:“……”

忽然有一点恼火。这点火气在寒冷中却不算差,倒是使我的全身因此微微地暖了起来。但影响并不止于此。我把围巾规规矩矩地绕在脖子上,推门出去,认真地吃完了老头提供的简单早餐,便拎着还想和他交流厨艺的王耀出了门。风雪已经好得多了,有时还能见到惨白的太阳。

他一出驿站便安静了下来,兴许是为了保存体力。我如同昨日一般握着他的手,却有了一种不同的感觉。

仿佛昨天带着的只是一个将死的犯人,而今天我触碰到的,是一个跟我一样的生命。

“……长官。”他忽然换了一个称呼。声音掩在风声里,不是很清楚。

“什么事?”

“……在我们东方,你知道,比较讲究等价交换……”他越说音调越低,我本来就不太听得清楚,现在更加费劲了。“您知道吗?”

“知道啊,”我笑道,心情愉悦地嘲笑了他一句,“你犯了罪,所以要死。”

“所以您是不是也把您的名字告诉我比较好?”

这句话贴在我的“知道啊”后面,与我之后那句略带讽刺的话叠加在一起,导致了一种极其有趣的效果——谁也没听懂对方的话。

我笑了出声,王耀却没有这么大的反应,从他的面部表情来看,反而有一点尴尬。他闭上嘴不再说话,我则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。“你怎么了?”

“没事,”他硬梆梆地说,“长官,就算您不了解东方的文化,也不应该当众嘲笑,我认为这是一种礼仪。”

我叹了口气,拼命地抑制住让他误解的笑意:“我没有。”前面骗你的;因为字数差别,所以我还是听到了他的后半句话。余光瞥见王耀眼角垂下,他半阖着眼睛的时候,如果不笑,自然而然地会带着点生人勿近的冷淡气息,却又很克制,不是你死我活的、伤筋动骨的刻薄。

我没来由地心里一紧。在我能控制住自己的舌头前,话语已飞奔而出,震荡在空气里:“名字?我叫伊利亚……”

“伊利亚吗?”王耀念了一遍,“好吧,伊利亚长官。”

话语的含金量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,但他看上去倒是对此深信不疑。熟悉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,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。

“我没听说过你的名字,”王耀说,“你在那儿被称为——”

“——25号。”我接着他的话道。

“长官,早知道,在我们那儿,这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。”他仿佛知道了我的名字就前进了一大步似的,开始说出一些令我想起腰间别着的枪的僭越言论:“它代表你很傻……”

“……”我额角跳了跳,上下嘴皮子一碰便反击了回去:“0号在我们这儿的意思也不太好呢。”

“略有耳闻……嗳,大家各有各的难处。”他这时反倒笑出了声,“真的是世间多遗恨,往来成古今呐。”

我沉默了一下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脑子里忽然跳出昨天的事情,我便问他道:“包括那个……最优秀的基尔伯特.贝什米特吗?他也有遗恨吗?”

“不会吧?”王耀挑起眉毛看我,“在那儿这可是最流行的八卦没有之一,你却一点也不知道?”

“……”那你真的好了不起哦。我一口气吸过了头,感觉肺里满是冰雪:“我比较孤陋寡闻,你知道的。”

“我不知道您居然这么谦虚……”王耀一愣,看起来还想再调侃几句,随即被我的微笑生生逼了回去:“好好好我直接讲——他原本是你们那里很优秀的守狱人,说是最优秀的也不为过——他的押送率据说达到了100%。”

99%和100%,看起来只差一步,却是遥不可及的一步。只要走脱了一个犯人、稍微疏忽一次,这沉甸甸的100%就会如同气泡般“啪”得破碎掉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
“那现在呢?”我不由得问道,“他……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名字?”

王耀抬起他的眼睛,慢悠悠地看了我一眼:“被封杀了。上头锁住了他的所有信息,不会让你们知道的——当然有心人稍微使点手段也还是能打听到。”

又被他刺了一句,忽然之间少了个器官的我面无表情地问他:“他怎么了?”

王耀低声说:“他在最后一次押送任务中,与犯人一起消失了。毫无踪影,谁也不知道现在他在哪。”

“不过就是次任务失败”卡在我的喉咙里,但我直觉事情没那么简单,因此深思熟虑之后还是没有直接说出口。

王耀:“里面都在传——他爱上了自己的犯人。”

“犯人?”

“是啊,犯人。”王耀冲着我意义不明地笑了,“跟我一样的犯人。”

接着他又话锋一转道:“别想多,人家是女的。”

我:“……”

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。他想表达些什么?

“伊丽莎白.海德薇利……她当时在狱里可是非常出众的女孩子。我很欣赏她——长着一张蔷薇花似的脸庞,却有着一双野兽般的绿眼睛……生命力,”王耀笑着说,“是那种从未熄灭的光吸引了我。”

“你见过她?”

“犯人之间互相串个门不是很正常吗?”他反问我。

我:“……谁规定的?”

“不知道,就这么……自然而然?”他舔了舔嘴唇,“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,有很多你们不知道的规矩……也不是刻意谁定的,但是大家都默不作声地遵守,我也就随大流。”

“好了我们接着说他们俩——我还记得当时她伶牙俐齿的样子。她能把基尔伯特气的拂袖而去,还不敢拿她怎么样……因为他打不过她。”

“打不过?”我很惊讶。在我印象中鲜少有犯人能击败守狱人的——不如说根本意想不到。

“嗯,是啊……”王耀一笑,“确实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。所以当时发现是基尔伯特负责押送她时,全部人都以为她要逃跑。结果……”

我停下步子。到驿站了,但我还是想把它听完。

“结果她不舍得。”王耀清了清嗓子,不疾不徐地接下刚刚因为我的猝然停止而断掉的话语,“你们守狱人如果押送失败,要受鞭刑的是不是?你受过吗?”

我笑着点了点头。我已经算少的了,虽然我的押送率很高,但规则终究是规则。鞭刑挺疼的,说实话,尤其是那种严寒之地。受完之后,即使是筋骨最强健的人,也得半天起不来。

王耀:“她不舍得……让他受伤。”

我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:“然后基尔伯特……也不舍得让她去死?”

“对,”王耀眼角一弯,收回一直被我握着的手,轻轻地探了探自己的额头:“伊利亚长官……很厉害喔。”

我失笑,心想这真是无稽之谈。只是从他的话里继续推了一句而已,他却如此地奉承我。

但我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好了一些。我跟他一前一后地进了驿站,在安顿好他之后,我也进入了梦乡。

【第三天】

我是被一连串的咳嗽声吵醒的。很明显,王耀并不想打扰我,但他实在是咳了个没完没了,用被子捂着也遮不住。

我揉了揉眼睛,尽力平复被打扰的心情:“生病了?”

王耀吸了一下鼻子,声音沙哑地说道:“好像……感冒了。”

“你身体很弱啊?”我不由得说道。

他苦笑了一下,嗡声嗡气地道:“是不太好——阿嚏!”

我去扶他起来。驿站里的人端来一碗水,他接过来,一仰头喝了,彬彬有礼地对他道谢,但脸色还是很难看。

我盯着他,鬼使神差冒出一句:“你今天要不要休息?”

“您可真是贴心。”王耀半阖着眼,恹恹地说。“可我也不能因此就去破坏您原本规划好的计划,这是不对的。”

他看起来就很冷,把被子囫囵地裹在身上,只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庞。可能是他平时太精神的缘故,缩在被子里的时候便有了种病骨支离的感觉,显得尤为可怜。对他我实在是没办法狠下心,看着这样一张脸,便什么严厉的话也说不出了。

“你走的动吗?”我问道,虽然不抱太大希望。

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。

“那个……”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声音,我抬头,看见是这儿的看守,一个很年轻的亚洲人。他眼神幽暗,身形瘦小,而且实在是太沉默了,像是存在单薄,又像是无处不在。

他先向我敬了个礼,接着低垂下眼睛,提了一个中肯的建议:“如果犯人没有攻击性,任务又很紧急,可以背着他继续前行。”

我在王耀又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,很快地同意了这个做法。我出去收拾东西,看守则负责给他喝下一碗安神药。等我可以出发时,他已经安静地睡着了。

我在看守的帮助下背起他。他本来就瘦,又加上生病,对我来说不比原来的负重训练吃力。但原先背着的是死气沉沉的笨重材料,现在则是一个让我心情颇为微妙的犯人,一步一步走在路上的感觉完全不同。至于哪里不同,我也不太说的出来。

在到下一个驿站之后,一整天就过去了。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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